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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丁子濬!我叫你丁子濬!怎樣?你他媽的消失了這麼多年!無消無息地消失這麼多年!還騙我跟我說跑船去最多一年就回來了!結果呢?現在一回來見我,跑來我面前告訴我你回來了!然後我就該馬上撲倒在你懷裡?抱緊你?吻著你?粘著你?跟你說我好想你?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操!你他媽的王八蛋!操!你他媽的王八蛋!」隨著話語,一陣暴怒,緊跟著一陣暴打,她沒頭沒腦地甩打著丁子濬,臉頰、耳光、胸膛、拳頭。

丁子濬除了護著自己頭外,動也不動地杵在那,任憑她雨點般拳掌往自己身上打來。

漸漸地,她停了,哭倒在他懷裡,像個小女人一樣啜泣著。

「我……聽說你結婚了。」丁子濬輕聲地說。

「對!我結婚又離婚了!你後來連信都沒有,在你那音訊全無的那陣子,我奉子成婚了!」

「他……對妳好嗎?」

「竇翰文?不好!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除了家裡有錢,就是個媽寶!長不大沒肩膀!當初灌醉我硬上!我其實真的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那陣子我好想你……我常常喝醉,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可是每天都等不到,你就這樣消失了連封信都沒有,你情願打給蚊子,不打給你自己的女人!我真的這麼不堪,你一定是有別的女人了!我好難過,我好想你,我那陣子幾乎每天都要喝醉才能入睡,結果那王八蛋,我還以為他好心,願意照顧我,注意我安全,沒想到沒多久就露出……王八蛋!奪走了我的初夜,而我還以為給他了,原諒他了,然後他就會真的愛我,結果後來他只會揍我,不給他也不行。我竟然還天真的以為孩子生下來了後他會改,他跟我說他會改,結果生下來吵的更兇,打的更兇!我說要離婚,他還騙我,讓我替他還債。還騙我孩子會給我,還會給我一筆錢讓我養大孩子。結果騙著我把小孩帶去美國然後就不接電話、避不見面!王八蛋!我真的好想小平,我好久沒見到他了,我好想他……如果你早點回來就好了……如果你早點回來就好了……」她潰堤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叨叨絮絮地又沒章法地雜亂地說著這些。

丁子濬沒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摟著她,一直等她發洩完了,低著頭深情地看著她,輕輕地吻著她。

 

春末的早上,帶著點炙熱的溫度,房間裡串流起彼此的汗和味,她靠著床內側,依偎在他的懷裡。

「你怎麼願意回來了?你這幾年去那了?」葦晴問。

「我一直都想回來,這段日子裡,想見妳就是我的信仰,支持我活下去的信仰。」

「怎麼了?這麼嚴重?」葦晴撐起身,盯著他問道。

「我在回來的海上,在馬六甲那邊遇到海盜,我被挾持了,過了幾年慘淡的日子。直到後來才逃出來。也因為我是被劫持後一個人逃回來的,沒了護照、身份證,暫時得躲警察。」丁子濬避重就輕,輕描淡寫說道。

「怎麼會這樣?這邊是你現在住的地方嗎?」

「對!暫時棲身的,但是過幾天可能會搬走。這邊舊了點。」丁子濬沒說出口的是他還沒讓宋梓捷漂白前,他不適合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另外……他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沒說的是,他很想跟葦晴住在一起,但是這邊太破太舊了,如果葦晴答應了,那住這邊對她實在太虧欠了,可是住一起這事,丁子濬還沒勇氣說出口。

葦晴忽然瞥見窗外陽光穿過窗簾縫隙撒下,連忙起身跳下床說:「天啊~現在幾點了?我該走了,沒想到一眨眼就天亮了。」

丁子濬錯愕的看著她忙亂地撈起地上的雜物,逐一配回她自己原有的位置,然後看看自己錶,開口問:「才八點多而已,一起吃個早餐好嗎?」

葦晴聽到這,折了回來,爬上床,摟著丁子濬的頸子,低頭吻了他,望著他眼睛眨眼說:「不用了,我今天有功課要做,況且我剛才已經吃過了。」

「什麼時候?剛才?我們不是才醒來嗎?」

葦晴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丁子濬的額頭,笑而不答。隨後轉身起床,又趕著整理自己去了,她彎著腰近乎半蹲著,看著沒有椅子的化妝台鏡子,快速地擦著自己口紅,隨後穿起洋裝外套,然後又折了回來,爬上床,不過由於丁子濬已經坐起,她這次跨坐在他大腿上,深情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親吻了一下他,開口說:「我真捨不得你,我好開心你回來了,答應我晚上八點一刻來接我,我功課八點結束,我們一起吃飯,在此之前不要過來找我。」

丁子濬心想會不會是體貼他的狀況所以要他不要去找她,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只見她起身去開門了,丁子濬連忙叫住她:「等等!妳現在住那?晚上我該怎麼去接妳?」

葦晴在門口遲疑了一下,開口說:「我現在跟一個師姊住,我們住在佛堂提供的宿舍,那邊都是女生,又是佛門禁地,你不方便來找我的。晚上時間到去你昨天下午見到我那邊接我,不要太早來,記得喔~該死!馬的!我真的該走了!」隨後她連忙出門。

丁子濬看著門,帶點惆悵,躺回床上,想著葦晴的影子,想著是不是該再補眠睡一會。

忽然,門被推開了,嚇了丁子濬一跳,只見葦晴俏皮地躲在門後說:「記得喔~八點一刻,晚上不要遲到也不要太早到!記得喔~」隨後比了一下化妝台的鏡子,接著眨了眼送了一個飛吻,丁子濬笑了笑,葦晴也笑了,把房門喇叭鎖從內鎖上,帶上門走回門外,高跟鞋急促地腳步聲從門廊外傳來,直到電梯口,聽到電梯門開啟,隨後又聽到鞋根聲連忙走進電梯,然後才逐漸消逝。

丁子濬躺在床上,他不管是人還是靈魂都還浸在她芬芳的香味裡,絲毫不介意被汗淋濕的床單。他愜意地看了看床尾,忽然瞥見化妝台的鏡子,他看見了鏡子角落用口紅寫的一串數字,或許是時間匆忙,有點潦草凌亂,但是大致可以辨識。原來,她走後又折回來,比了比鏡子是在講這個,原來她用這方式說著自己手機的號碼啊,丁子濬心想。

再睡會吧,晚點去接葦晴一起吃飯,不知道她會想吃什麼,下午我先去繞繞好了。想著想著,或許這幾晚太累,漸漸地睡著了,或許這是丁子濬這幾年來睡著最好的一次……

 

 

(當晚八點三十九分,佛堂外約定地點)

丁子濬一如上午裝扮,刻意壓低著棒球帽,站在佛堂邊等待著,那是一個設在都市的道場,設在位在馬路上,一棟約十幾層樓高的大樓裡,大樓位於大馬路上有兩間作生意的店面,而大樓樓上出入口則設在旁邊的小街道上,門口管理室還有一個老管理員跟一個穿著佛堂背心看似志工的服務人員。

當然他沒有違逆葦晴的要求,不敢過早到,還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期待,坐立難安地等啊等,直到八點零八分才敢出現在佛堂這。然而從八點零八分就開始等待到現在,他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了,仍然沒見到葦晴。確實在八點多時,佛堂忽然湧出了許多人,有尼姑、和尚,也有不少看似帶髮居家修行的人,魚貫地從佛堂一樓走出,各自散去,但是等到八點一刻後人已經漸漸少,到了八點三十分左右已經幾乎都走光,不再見到有人出來,但仍然沒有見到葦晴的身影。有鑑於此,丁子濬撥了葦晴留在鏡子上的電話,結果話筒傳來的卻是語音信箱。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會不會抄錯了號碼,然而當臥底的那些日子,他很清楚自己應該很謹慎,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但是葦晴呢?她會不會忙中有錯?趕著化妝、趕著出門,結果寫錯了號碼?可是都幾點了,她也該出現才是,她明明交待晚上八點一刻的,還刻意在出門後又折回來講了一次,而且還刻意強調晚上不要遲到也不要太早到,顯然她自己也很重視這約。那到底為什麼都幾點鐘了,還見不到她呢?她失約了嗎?還是她出了什麼狀況?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丁子濬焦急著等著,但是他昨天找葦晴之前就已經繞過佛堂了,除了大馬路側的地下室停車場路口外,丁子濬很清楚這門口是佛堂整棟大樓唯一的出入口,而昨天下午葦晴是用走的來佛堂,她應該不會開車進出才是,應該不會……時間分秒流逝著,他焦急著,慌亂著,漸漸地已經不太能持續冷靜地思考下去,他開始擔心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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