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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你……你到底是誰?這行動是機密,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宋梓捷說到這一陣緊張,下意識地摸摸腰間,該死,今天出門真該把槍請出來的,本以為自己藝高人膽大,本以為自己高階警官對方再怎麼樣也該給點面子,沒人敢冒著被黑白兩道追殺風險對自己輕舉妄動,但如今做人實在不該太自負,他懊悔地想!

「宋大警官~你現在升官享福了,難道就忘記以前在易水邊餞行的荊軻了嗎?」

「是你……你是丁子濬?!釘子!是你!你回來了!」

「對!我回來了!」

「太好了!這麼多年沒見,你又戴著口罩、粗黑眼鏡,我都認不出來了!如今我一顆心終於放下了,我終於見到你了!」說著宋梓捷從後座伸手過去想要擁抱丁子濬,卻被丁子濬閃過了。

「宋大警官,我們其實沒有這麼熱絡好嗎?」

「為什麼?我們不是死黨嗎?你知道這些日子來我常掛念著你。」

「是嗎?那請問為什麼我為你冒著危險賣命了整整十個月,等到獵象計畫成功了,你卻為了自己利益沒來找我,讓我又在外面漂泊了八年多?整整八年!而且我參加易水行動之前,我交待過你什麼?你做到了嗎?等等,到了,我們停在這。」隨後丁子濬把車子靠邊停在荒野裡,解了車門的中控鎖:「這裡沒什麼人,我們可以安靜地好好談談,你下車!手舉高,不要想要輕舉妄動,我外套口袋有槍!必要時我會開槍!」

「好……釘子,請你相信我,千!萬!不要亂來。」隨後宋梓捷推開車門,高舉雙手走下車。

丁子濬搖下車窗,等著宋梓捷先下車:「轉過身去,背對著我,手舉高,繼續往前走!我沒叫你停不准停!沒准你回頭不准回頭!」

宋梓捷看著前面陡峭的山坡,心想著會不會被腦後一槍,然後棄屍荒野。難道從小相識十幾年的交情如今已經生變了嗎?

丁子濬一語不發,盯著他往前走的背影,推開自己車門走下車,心想就是他,曾經讓我如此信任的人,卻在我替他達成任務後卻一腳把我踢開!讓我在外面通緝流浪!讓我原本美好的人生破碎不全!等走到山坡邊就把他打死讓他棄屍草叢裡吧?還是讓他滾下去自生自滅?

「釘子,你聽我說,我一直想找你,沒想到獵象計畫成功了,那天緝捕行動結束後你卻失蹤了。這期間我一直想找到你。」

「是嗎?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你說你想找我請問你到底找在那?怎麼反倒頭變成是我找你,而且我一個沒人沒資源的通緝犯結果竟然還比一個什麼資源都有的大警官行,反倒頭來是我先找到你了。」

「釘子,你誤會了,我這時間一直想找你,一直有動用資源跟關係明查暗訪,但是我又不能明目張膽……」

「少來!」宋梓捷還沒說完隨即被丁子濬打斷:「抱歉宋大警官,我很難理解您說一直想找我卻八年多了都沒找到啊?我不知道宋大科長能力這麼好?能力好在八年多了這期間還讓我一直都被警方通緝耶?整個向天榮集團已經土崩瓦解了,如今秦王已死,你這燕太子升官了開心了,卻忘記了當初當荊軻去敵營的我,那宋大警官口口聲聲說要找我是其實為了想把我緝捕歸案好獨吞功勞吧?你於公,違背警方規定犧牲線人換取你高官厚祿!這就是貪贓又枉法!你於私,不顧朋友情誼把他當個棄子就算了還通緝我!這就是背信忘義!你說我該怎麼解決你這個貪贓枉法又背信忘義的傢伙?」

「對!你說的只對了一半!我真的只能通緝你,但是通緝你不是為了要獨吞功勞,那是因為獵象的當下你還是向天榮犯罪集團的成員,而且向天榮的毒品交易網絡有多少人,我們不可能,事實上也沒辦法全部都一網打盡,就像向天榮的左右手余磬發,慶記,他就跑了,我們接獲線報應該逃去印尼。此外向天榮的司機小弟廖天賜,天仔,也跑了,我們懷疑可能在菲律賓。至於幫向天榮接駁的小漁船船長陳添財,財叔,我們在獵象行動後不久也抓到了,但是除了這些還有多少跟向天榮往來的人,毒品交易背後代表的多大的利益,往往有著最複雜的網路跟人際關係,這些你一定也都知道。所以如果我隨便撤銷你的通緝,讓你跟余磬發、廖天賜不一樣,讓他們被通緝而同樣身為向天榮集團的重要份子你卻沒有被通緝,你覺得你不會被其他人懷疑、尋仇嗎?你覺得如果我沒通緝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聽你他媽的在放屁!當初找我時去幫你們忙時講的多好聽,說什麼會注意我安危、你舅舅在、我這趟有你罩著,結果把我一個人丟進龍潭虎穴,事成之後不僅通緝我,也沒有保我、救我出去!就這樣把我一腳踢開,讓我自生自滅!這就是你講的你罩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死黨交情?聽你他媽的在放屁!你知道我躲躲藏藏了幾年?這八年來我怎麼過的日子?你他媽的我回想起來真他媽的恨不得一槍斃了你!」丁子濬生氣吼道。

「你聽我說釘子,這八年多來,我一直都在找尋你,請你相信我,但是我只聽說余磬發、廖天賜在獵象行動後帶著你一起去跑路了,但是跑去那?我一直查不到,直到獵象行動後第二年六月間我才打聽到余磬發去了印尼,又到了隔年八月我才打聽到廖天賜疑似去了菲律賓。我隨後也往上呈報,也請我舅舅幫忙,試圖透過警政署駐外單位或是國際刑警組織尋找你的下落。當然我那時候還很菜,我能做的很有限,都虧是舅舅一把扛起幫忙,所以我們才能得到到余磬發、廖天賜、陳添財他們的情資。但是你……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我們一直都找不到你,舅舅每次來看我講到這都搖頭嘆息,我們曾經一度擔心會不會是你的線民身份可能已經被發現了,被人報復或者毒梟常見的殺雞敬猴手段做掉了、棄屍了,這期間我為你擔心多少你知道嗎?不只一次,我在夜裡為你擔心!為你祈禱!我們幾年的死黨了!我騙過你嗎?我們幾年的死黨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宋梓捷越說越激動。

丁子濬沉默不語,空氣中蔓延著一股沈靜的肅殺。

宋梓捷把腳步放慢,手舉高看著前方略陡的坡地繼續往前走著,此時距離坡邊只剩下十幾公尺了,他試圖從眼角的餘光看丁子濬,卻發現計程車的車燈強光讓他無法看清丁子濬的一切,只能看到一片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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