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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前篇覓(楔子)請點我

 

(四年前)

那是一個飄著雨的夜晚,我一個人坐在一間破舊的二輪的電影院裡,雙眼被不自主落下的淚水模糊了焦點,我躲在戲院入口的側邊角落低頭悲泣著,眼前的電影早已跟我脫節了很久很久。我來這原本是希望散心,進場後又改成只希望藉著整天不斷重複播放的電影沖淡我內心的悲悽,帶著光影的立體聲能驅走我心底的孤寂,卻沒料到……漆黑的戲院吞噬了我,幽暗的環境反倒成為我眼角淚水的最佳保護,身為男人的自尊(又是害死人的自尊)至此再也矜不住,眼淚肆無忌憚地襲擊著我最後一點點的防線。

不知道開映了多久,一位身材高挑、打扮豔麗的小姐,拿著一杯熱飲快步從劇院入口走進電影院。或許是為了怕打擾到別人,她刻意彎著腰,隨便挑了靠近入口的位置坐下。通常二輪戲院平日深夜的觀眾不是很多,也不用劃位,沒有劃位自然也不會要按著座位坐,所以靠近入口的位置是比較少人會選的,我是為了躲開人群才刻意坐在這,她則是為了開映後為了怕打擾人群所以也刻意坐在這,跟我隔著一個空位的位置。

她坐下後不久便把頭靠過來,低聲問我:「這人是吳念祖嗎?他演壞人?」

我趕緊收起眼淚沒搭腔,畢竟我已經跟這片脫節一段時間了,老實說連這部片有沒有吳念祖我都不知道,哪知道他是不是演壞人。

她可能以為我沒聽清楚,於是挪了位置改坐在我旁邊,然後又悄悄再問一次:「這人會是吳念祖嗎?看起來有點不像耶,我來就是因為我朋友說他演壞人很棒,我超想看他的說。你喜歡他嗎?」

我還是沒搭腔,此時的我正努力把眼淚止住,不然在女孩子面前哭個像女生一樣實在很丟臉!

可能電影畫面一轉,正當我要收住眼淚抬頭看電影時,原來那男人走開了,不過不到兩分鐘他又回來,她看了又小聲地說了:「對!看看就是他,他是不是吳念祖?」

然而這世界似乎什麼人都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沒搭腔換來了「正義魔人」的不悅。本來坐在我斜後方兩排的兩個看起來像是研究生的人悄悄地轉移位置跑到我正後面,正當我開口回答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天殺的吳念祖時,後面那兩個研究生,一個猛然踹了我椅背,另一個湊在我耳邊低吼道:「他媽的!真衰小!一開演就看一個大男人一直哭一直哭,現在還要跟妹聊天!吵死人了!」

我默默地收拾東西走出那廳,下樓,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電影院外面長椅上。不到五分鐘,只見剛剛那個打扮豔麗的女人氣沖沖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在我對面,打開包包東翻西翻,隨後開口:「跑哪去了?王八蛋!八成剛剛揍人掉出來了。喂~這裡哪裡有小七?」

我看了看四周,她放下包包又再說一次:「對啊!就是問你!」

「有點小遠,好像是出去順著大馬路,要過兩條街,注意左手邊。」

「感覺好複雜……你帶我去!」

我腦還在混沌中沒搭腔。

「都快午夜了,你讓一個女孩子家自己過兩條街放心喔?」

「我可以幫妳……」

我還沒說完就瞥見剛剛羞辱我的那兩個傢伙氣沖沖地抓著管理員衝下樓,我還注意到其中一個耳根上還殘留著一小截廁所的捲筒式衛生紙。

她看到這,連忙拉著我的手:「走啦!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十分鐘後)

我們坐在便利商店內椅子上,她半分鐘前從櫃台那買了包口香糖,便迫不及待地撕開,丟了兩顆到嘴裡,邊嚼著邊坐下。

「沒辦法,姊心情不好時,就需要狠狠嚼口香糖發洩一下,不然……」說到這瞄了我一眼:「……只好揍人!」

我楞了會沒搭腔

她噗哧一笑:「要揍也不會亂揍啦!我這雙拳只打天下不平事啦!」隨後她看著我的眼角,輕聲問到:「想聊嗎?在一起多久了?」

十分鐘後我敘述完我遭逢的巨變,連帶認清了一個人,葬送了一段一年多的感情。

她點點頭,拎起包包,拿起我的外套,看著我說:「走吧!十二點多了我餓了!去吃宵夜,我請客,你得賠償我,害我沒看完電影,所以你不可以拒絕!」

 

(二十分鐘後)

我點了一份一百多塊的餐點,她則胃口不錯,點了快三百塊。在等餐點的時間我開口了:「為什麼我得要賠償妳啊?我是說不對啊,我雖然剛剛在電影院『眼睛進沙』,但是我後來就出來了,反倒是我出來後妳才跟著出來,為什麼是我害妳沒看完電影?」

她笑了笑,看著我沒回答。

「還有,為什麼妳要躲開剛剛整我、羞辱我的那兩個人?」

她笑的更開心了,我必須說我覺得她的笑很有渲染力。她笑著對我說:「你觀察力真好,竟然注意到了。等會邊吃邊說。」

她似乎餓壞了,先猛然吃了大概十分鐘才忽然意識到我還在等答案,於是擺下手中食物開口說:「那時剛剛你走出戲院後,我轉身……」

她就這樣邊笑邊說著剛剛回整那兩個人的經過。原來她看到我莫名被整,又默默離開電影院的背影,心中浮起一絲不忍。於是,站起來轉過身對那兩個人點點頭,嘴角泛起淺淺地微笑,那兩個看到美女笑自然開心,只見她默默地拿起手中熱飲,掀開杯蓋,過程中還因為指甲太長不好開,結果其中一個還連忙接過去幫她掀開,隨後她接了回來,就這樣靜靜地朝他頭上淋下去……隨後再拿起手中包包朝另一個頭上敲下去,把那男的手中薯條飲料什麼的都打翻了,濺了兩個人全身。她一邊說著還一邊帶著臨場動作。

我笑了:「妳都喜歡這樣整人嗎?」

「錯!哪是整人!我只是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雙拳只打天下不平事!還有順便告訴你我這人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雖然很多人覺得我很『百變』,但是你一旦知道我的那兩個重點,就會發現我這人其實很好交朋友。」

「嗯……妳一個女孩子家管那麼多,萬一惹到惡霸什麼的……不怕家裡人擔心嗎?」

「我從小媽媽就死了,我爸爸對我不是那麼好,他一個人在外經商,還帶了個繼母回來。你相信嗎?繼母已經很糟了,但那個繼母竟然比自己的親身爸爸對我還要好!你不明白我經歷過些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妳過去的。」

「哈哈哈哈!沒關係啦~我習慣了,我說你真該看看那王八蛋被我咖啡淋濕的表情,可惜他本來一臉期待……」她擦了擦嘴,看看我眼前已經用得差不多的食物,慵懶地伸伸懶腰:「我去一下洗手間。晚了,待會該回去了。我住這附近,你等等去門口等我一刻鐘,待會陪我走一段路好嗎?」

我點點頭,把餐盤稍微收拾一下後走到門口長凳坐下等待,深夜一點多的時間,街上顯得有點冷清。

莫約十分鐘後……(下接下篇覓(第二回)請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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