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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她一臉認真的樣,頓時喜悅湧上心頭,我告訴我自己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剛才的不快已經拋到九霄雲外,我直接把她抱緊緊,在她耳後吻了一下,用我的行動告訴她我很開心。

她順從著給我抱著吻著,然後遲疑了一會開口說:「我希望你搬過來。越快越好……」

我愣住了,把她轉過來看著她,手仍然還抱著:「越快越好?是要多快?」

「你說呢?我已經懷孕了,你不陪著我走過這時間、不照顧我,難道要等我大腹便便還是孩子都生下來了才來?」

「可是……我沒辦法說來就來,搬過來妳想過後果了沒?妳有規劃了嗎?」

「要想什麼後果?不就在這附近外面租間房子一起住而已。」

「那你父親呢?」

「他是他我是我!就附近而已我會再回來這裡看他的。」

「我是說做這決定前不該讓他知悉、討論一下?這樣我在他心中會如何?」

「他不重要!你是跟我在一起還是跟他?」

「可是都不理會的話這會有其他問題的,還有你要我把現在工作辭掉嗎?我們先前已經發現台北沒有待遇比我現在好的工作!收入短少的妳能接受嗎?再講更嚴峻點,辭掉後萬一沒辦法馬上銜接新工作怎麼辦?我們要吃什麼?喝什麼?房租怎麼辦?」

「那是你的問題!不該把問題丟給我!愛我就該努力地去解決問題。天無絕人之路,跑去當業務賣房子什麼的也可以啊!」

「你會不會把問題想的太一廂情願?將來就算我真的去當業務,七晚八晚回來你覺得你一個孕婦這樣可以?我愛妳,但是我覺得這樣我沒辦法盡責地照顧妳,這樣怎麼算愛……」

「我不想聽那麼多理由,嘴巴說愛我卻不願意搬過來,難道這樣的人算愛我嗎?更何況這樣口口說愛我的人卻還有跟前妻保持聯繫!」

「我跟她沒有……」

「我不想講了,我想去洗手間你先睡吧~明早七點要醒來,八點前要趕到車站,不然你會來不及趕上車回去高雄。」她淡淡地說完,默默地走出房門,眼裡似乎隱忍著淚水。

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吧~回去高雄這幾個字在我耳裡似乎加了重音。

夜裡,我面對著牆不發一語,看似熟睡,心裡卻百感交集、思緒紛雜。她默默地走了進來,輕輕地躺在我旁邊,抱著我不發一語,漸漸地入睡了,或許……還混著淚……我知道她的失望與難過,但我也很清楚貿然搬遷並不能給她好的生活品質,也沒辦法遠離這些環境,人說孟母三遷,我不敢比擬,但是我不表示我不可以體會孟母的憂慮。等她漸漸地熟睡,聽見她疲憊的輕鼾聲後,我握了握她抱緊我的手,輕輕地移開,悄悄地從床尾起身,走到桌前找了紙筆,藉著窗外昏暗的月光,悄悄地寫下我想說的話:

親愛的,很抱歉我有些行為讓妳在意、難過了,對不起。

我不能搬過來不表示我不愛妳,我當然很想每晚抱著妳入睡,每天吻著妳醒來,看著妳肚皮一天一天變大,陪伴著妳走過每一個懷胎的日子,分享著彼此的喜悅。

但是我就這樣「裸辭」,貿貿然然地搬過來,不僅帳面收入立刻減少,年資將會歸零,南北物價的差異也讓我實質收入又再更低了些,這些都讓我覺得疑慮、恐慌,讓我擔心自己沒辦法好好地照顧妳……

我很希望妳能搬過來我這,我們能一起建立起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為了這個夢想,很多事情我都在準備,如果妳懷孕願意在家休息,我也準備了一筆費用可以給妳自由支配零花,雖然無法完全符合妳現在的收入狀況,但是卻可以讓妳能有短則半年長則一年的時間可以在家待產或休息。而且不僅如此,因為我工作還在,收入仍然穩定,再加上高雄支出遠比台北低廉,上面那筆費用應該是可以持續累加的,當然也可以充作日後生產費用、坐月子費用或者其他希望的開銷。

我真的很渴望妳來,能牽著妳一起走下去是我目前最期望的事。在我這裡我真的比較有把握能呵護妳、照顧妳,能實現我們的約定,能給妳一個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

我很愛妳的,別說我不搬就是不愛妳好嗎……這樣我很難過也很傷心。別讓之後的我們看今天的決定或話語會覺得懊悔好嗎?

我的手一直都在,隨時都準備牽著妳,請妳放心把手放上牽好,讓我們握緊緊,繼續未來接下來幾十年的日子。

千言萬語,仍道不盡我對妳的關心。總歸一句,我愛妳,請給我一輩子的時間讓我說完這關心。」

隨後我看了看她熟睡的模樣,我心軟了,猶豫了,或許我該賭一把嗎?或許我不該現在告訴她這些,在我要走的時候,在這分別的節骨眼帶給她這麼多壓力。或許我不該強迫她來高雄,我不該讓搬家這件事成為她的負擔。想到這,我默默地把信紙撕掉,走出去丟到廚房的垃圾桶中。回來輕輕地躺下,吻著她的額頭,默默地看著她。

我告訴我自己……她真的好美好美……

我想……我真的很希望天不要亮我不想離開眼前的這一切……

 

隔天一早,她睡眼惺忪地起來,為了怕吵醒我,果決地把六點半的鬧鈴按掉,走去洗手間盥洗、化妝,打算讓我多睡會,等自己都梳理好了再叫我。殊不知我貪婪地看著她一夜,直到太陽升起後才漸漸地疲憊睡去,因此鬧鈴剛響我便醒了。

一路上她緊緊依偎著我身後,進了站,她在車站店裡挑了幾樣早餐打算給我路上帶著吃。隨後,我佇立在閘口前,掏出口袋裡的車票,還有二十幾分鐘才發車,行車時間約四個小時五十分的自強號,換句話說我還得一個人在車上孤獨地經過近五個小時,不過相較之後還得再等近五週才能下次再見,這五個小時的孤寂似乎又沒什麼了。

我們在閘口站了許久,所幸清早旅客不多,臺鐵驗票員看了看我們,好心地告知我們可以換證後到月台送車。

換了證,我們牽手進了閘,我依戀著她手心的溫度,好想都不要放開,好想她能一起上車回去,好希望今天我們是一起出遊一起回家,好希望不是我自己一個人踏上分離的歸途。

我們找了個位置坐下,我怕她回去餓了,也希望她回去可以直接補眠,這時間醒來對她來說太早了,於是拿出她挑的打算給我帶著上車吃的早餐,與她分著吃。兩個人邊吃邊聊著,完全不提昨晚的事情;不僅如此,彼此刻意的好像正準備一起出遊一樣開心,雖然我相信我們心中都有一絲分離的不捨,卡在心頭懸蕩著。

站在月台上看著車漸漸進站,我想起了以前她來看我的每一次分別,每一次我送她進高鐵入閘的別離,每一次她眼角的不捨,每一次分開時我的割心。

我不捨地抽離了她掌心的溫度,上了車,卻仍透過走道另一端的車窗看見她佇立在月台上,眷戀地看著我一切,正如我昨夜不睡眷戀地貪看她每分每秒一樣。我忽然有種念頭,懷念起以前我念書時代的平快車,那種可以拉開車窗對外伸手的平快車,那種可以那我再感受她溫度的平快車,哪怕只有那幾秒鐘,都能讓我開心不已。這樣分離的焦慮不知道還要體驗幾十幾百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想到這,我不忍她承受這分離過程的心割裂,也不忍她睡眠不足,連忙揮手要她快點回去,假意轉頭擺放行李而趁她不注意時自己的雙眼卻回望而不願離開她佇立月台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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